一个小学三年级的女孩,有一天放学回家后一直闷闷不乐,虽然她尽力压制,吃晚饭的时候还是被妈妈感受到了。
妈妈自己也有一堆心烦的事,最不喜欢的就是看到孩子再给她添乱,在带着厌恶的追问下,女孩表达了在学校有调皮孩子说某某男同学喜欢她之类,女孩在学校一直从不惹事,乖巧听话,小小的敏感心灵承受不了这些,对有的女孩来说嘻嘻哈哈的事,对她来说却像是受到了侮辱。
妈妈气急败坏的开始骂孩子,你怎么这么好欺负?为什么说你不说别人?女孩想说并不是这样,最后却只剩下默默的哭泣,而这个哭泣只会让妈妈更加的心烦意乱。
女孩饭也没吃,仿佛哭了很久,第二天醒来的时候,眼睛肿的像两个核桃。
到了学校,却发现妈妈竟然已经去找过老师了。女孩学习好又很乖,也算是老师最心爱的学生之一,结果就是,老师特别隆重的处理了这件事。
孩子们已经感受到会有一场暴风雨,整个课堂上鸦雀无声。老师开始一个个严厉的批评那些调皮捣蛋的孩子,中间还让女孩逐一指认是不是他们...女孩整个人都懵住了,低着头脸色苍白,感觉自己仿佛也成为了被惩罚的一员,心像是浸在冰水中,各种感受混杂在一起---她觉得羞愧,她心里并没有觉得那些孩子有那么的坏,需要得到这种惩罚,她只是不能忍受那样的玩笑而已;她觉得害怕,她害怕以后会受到被打骂同学的惩罚——被孤立。
她不明白为什么会变成这样,但是她知道自己不想再承受这种感受,她只能选择更加乖巧,不会再给任何人添乱。
所以,一个害怕被拒绝,也不会表达拒绝的孩子产生了,或者说,她已经带着这样的感知生活了很久。
一个人不会表达拒绝,很大成程度上是因为曾经被拒绝伤害过,这个拒绝,并不只是说一个No这么简单。
被拒绝是一种没有被看到的哀伤,就如同我在你面前,你却并不知道我的真实感受,而我只是你想象中的存在。
马丁.布伯所说的“我与它”和“我与你”之间的差别,生动阐述了关系的本质
当我将你视为满足我需要的工具与对象时,我并没有看到你的真实存在,我带着对过往的投射、认同和其它心灵内部过程,带着不由自主的理想化或者贬低来对待你。在这种情况下,他人基本上是一个存在于我们表征世界内的客体,没有被我们体验为真实的人,这就是“我与它”的关系;
当我没有任何期待与目的,而是带着我的全部存在与你的全部存在相遇时,这就是“我与你”的关系。这种关系可以真正对话,能够以对方的方式体验对方,是一种互为主题的关系。这种感觉就是,你知道我的感受,我们也可以分享这些感受,即使我想要的或者我感受的,跟你想要的或者感受的相反。
开头的妈妈看到小姑娘回家郁郁寡欢,她瞬间的怒气湮没了小姑娘的存在,她没有把孩子当成一个独立的主体来看待,潜意识链接的是那个小时候一直在替妈妈承担的小孩子,也就是她自己。
当一个儿童能强有力的表达自己的愤怒,而后发现他人可以“幸免于灾难”,也就是既不会报复也不会退缩,既不会气急败坏也不会无力承受时,这个儿童才有机会学习到,事实上,他人是另一个独立的主体,而不是一个客体。
父母无力承担孩子情绪的情况可以有很多种,比如,当孩子情绪产生时,似乎只是会引起父母产生同样的情绪而已,而且还是更加的被放大———孩子焦虑时,父母更加焦虑;孩子伤心时,父母手足无措...,情绪被无限积累,却没有得到积极有效的解决,那么对孩子来讲,这也是一种变相的拒绝,孩子会被这种不断蔓延的情绪击溃,也就是,他相信别人无力承受真正的自己。
当父母容纳了孩子的情绪,即不报复也不退缩,能够共情和有能力的应对时,孩子会有一个安全的环境认识并接纳差异,他们会发现差异并不一定是障碍,也乐于用积极的对话来表达感受。
这样的孩子能更加充分的拥有自己的主体性,意识到关系可以为两个人都留有空间,容纳两种意愿,两种对现实的不同看法,也就是真正的两个主体。这样的孩子才有力量相信,即使拒绝或者被拒绝,自我也不会消失,关系也不会破裂。
(文章来源:壹心理)